师生问答：于新生谈绘画语言的运用及当代水墨画的风格体现

作者：于新生    时间：2017-05-18    点击：7506

师生问答：于新生谈绘画语言的运用及当代水墨画的风格呈现

学生：于老师：您上课时经常讲要掌握绘画语言。绘画的技法和语言在绘画中应该起怎样的作用？

于新生：拿写文章为例：文章的内容是用字、词、语法及修辞方式来描述和表达的，如果一篇文章错字连篇，语法不通，它所表述的内容再好也不能算是好文章。绘画也一样，绘画有绘画的语言。就水墨画而论：有它的造型规律，有它的形式组合规律，有它的笔法，有它的墨法，还有它很多的符合审美要求的程式，这些在水墨画创作中被认可的有规律的东西，也就相当于水墨画中的语言。语言的掌握是为了更好的表现内容。在绘画中，一个画家的想法，需通过绘画语言来表述，如果没有对绘画语言的掌握和运用，其作品肯定是立不住的，他所创作出来的作品也不可能是好作品。有人说：画家要多读书。多读书是对的，但是如果画家不去研习绘画技法，不去掌握表现观念以及内容的绘画语言，其作品必然是漫无章法的。比如，有些文人虽然读过很多书，可他们仍然不能被称为画家，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掌握绘画的技法和语言，所以他们也只能是文人，而不是画家。即便是中国传统绘画中所谓的文人画，也是需要通过绘画的技法和语言来表现的，如果这些文人没有对必要的绘画语言有所掌握，也不可能画出文人画。

就绘画语言自身来说，又是跟一定的审美观念相联系的，它从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思想性的东西，如技法的形式、画面的布局、水墨的运用等艺术规律的呈现，同样也反映了对立统一、对比协调等哲学层面的要求，因而绘画作品的思想观念与表现技法在绘画中又是相辅相成的，观念的深化和形式语言的掌握，两方面都是不可缺的。如果要将绘画语言和艺术家的思想观念相比较的话，在掌握了绘画语言的基础上，要想使绘画达到一定的境界和高度，思想观念的开拓应该是先导性的，因为思想观念不但体现了艺术家对社会、对自然、对人生、对艺术的看法，这种看法的境界及高度也会带来对绘画技法语言的进一步深化。从这一点来看，艺术语言又是可以不断创造和充实的。

对绘画学习主要需做好两方面的事：一方面是对艺术语言的掌握，艺术语言包括中国的及吸收其它外来的，要以理性的态度去学习艺术语言的表现规律，使其明晰起来，才能在绘画中知道该怎样去对其发挥和运用；另一方面是在对多种艺术观念了解的基础上要有自己的见解，因为艺术语言只是艺术创作的一种语言方式，其虽然也反映了一定的艺术本质，但其并不完全是艺术的本质，艺术作品要反映艺术家的思想，思想的深度体现了其艺术表现的深度。学习艺术难在什么地方？语言的把握就要费去很多的精力，并且还需要不断地充实，而要形成一个艺术家有建树的思想就更难，需要补充很多的东西去融会贯通。为什么有些人的画不耐看？主要就是在这两方面做得还不够。比如说没有思想观念的支撑、艺术语言没有把握好、限于表面的摹仿、缺少对艺术的理解和认识等等。从现在绘画学习的内容来看：传统绘画跟现代绘画也不一样，尽管传统留下来的东西很多是程式性的，但对这些东西把握起来同样不是很容易；而现代绘画要做好也很难，且不说对多种艺术风格的了解和掌握，仅是用写实绘画的技法语言能把对象很好地表现出来，就得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研习；还有对材料、形式等因素的掌握，也需要花费相当大的精力去探讨；最后还要形成艺术家个人的思想和风格，这又跟艺术家对多种艺术语言的掌握和各方面的修养有关。这些方面，都需艺术家要用毕生的精力去不断完善。

学生：当代水墨画的风格多种多样，绘画为什么会形成多样的艺术风格？

于新生：艺术作品是艺术家观念的反映。不同时代的社会环境、思维模式等因素都会对艺术家的观念产生影响，因而不同时代也就产生了不同时代的艺术。就当代艺术而言，其作品不管是表现社会、表现自然、表现人生，还是表现其它超现实的东西，均是艺术家通过不同感受所形成的观念和认识反映到他的作品中而形成的，尽管艺术家的这些观念最初也来自于现实或其它方面的因素，但是它所产生的作品却是艺术家由此带来的依于或超于现实的再思考，这些思考都会在他的艺术创作中体现出来。因而，不同艺术风格的作品所反映的内容，均表明了艺术家对艺术的一种态度。这种态度在不同的艺术作品中表现是不一样的，即是对自然表象进行表现的写实性绘画，从其视觉特征上看只是对客观对象的一种写实描写，但其本质所反映的仍然是艺术家对艺术、对人生、对自然的一种看法。

不同的艺术观念，会产生不同艺术风格的作品。从这一点上说，艺术是以观念为先导的，是主动的。如同样是写生，不同的画家其关注点就有所不同：有的关注所画对象所引发的心灵意象，以意象去体现其对艺术的思考；有的则倾向于对象的写实，以表面接近对象的方式去表现社会中不同的人生状态；有的则更侧重对形式语言规律的探索和表达，以新的形式风格去进行艺术的自我展现；有的从形态上关注对传统的继承延续或是拓展创新等等。由于艺术家所关注的这些角度不一样，所表现出来的画面特征也就不可能一样，从而也就在艺术风格中出现了：有的更倾向写实，有的更倾向写意，有的更倾向水墨语言的形式探索等艺术风格。画家创作的目的不同，对艺术语言的表现方式不同，再加上艺术家自身的生活阅历、文化修养、艺术主张、自身性格等因素对其艺术作品的影响，绘画也就形成了多种多样的风格。

学生：对艺术来说，创新自始至终都是艺术进步的重要环节，应该如何看待中国画的创新？

于新生：“创新”一词既老又新，以前和现在的画界都在提创新。我认为：绘画创作不是为创新而创新，创新是画家在创作过程中其艺术逐渐成熟进而不断进行艺术追求的必然，是在艺术积淀基础上的创新，没有深厚艺术修养和绘画基础为铺垫，所谓的创新是立不住的。

就传统中国画的特征而言，中国传统绘画的表现主要是受传统观念的制约，它总体上不去进行接近自然表象的形态描绘，而是要使表现对象服从于观念中形成的审美规范和要求，所表现出的形象是被这些观念过滤后的东西，其表现特征也是与中国的传统哲学观念相统一的。中国的传统哲学总体上可以从四个方面去理解：对自然的认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认识；对自身的认识。其要点概括起来看：对自然的认识是“天地”“阴阳”“ 五行”；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的认识是“天人合一”；对人与人的关系的认识是“中庸”“合而不同”；对人的自身的认识是“克己修身”。中国传统哲学将这些思想观念进而归纳形成了道理和相应的规范程式，并以此作为人行为的准则和解释自然及万物相互关系的依据。尤其是“天人合一”思想，其把人与世界万物之间的关系看成是相通的，世间的一切都在一定的制约和规范中存在，从而使世界在此观念中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休。由于这些观念的作用，传统绘画的表现同样也被归纳到了一定的规范里面，形成了许多相对固定的程式。比如画山水有各种皴法，画人物有各种描法，画其它物象也有相应的表现技法和规范等。绘画时则需把对象带入到这种程式和规范中去进行表现，因而，传统中国画的表现方式和技法是相对固定和程式化的。

这种传统的绘画程式直到近代才随着社会观念的变化和西方绘画形态的介入而被打破，由此也使中国画在前有传统的基础上出现了一种新的面貌。就中外美术的近代特征来看，传统形态的改变不仅是中国绘画如此，西方绘画同样也在其传统基础上出现了新的形态，并且中、西方绘画较自身的传统各自均出现了反动的现象：西方描绘自然的写实传统被打破，变为更加注重观念对绘画的主导作用和新形式的探索；中国画则打破由观念为主导的重神轻形的形态，转而去进行对客观对象的描绘来充实自身的造型语言。在这两种形态均分别出现了反动的现象后，又不断地相互进行着吸收、融合和补充，使之均出现了多元化的风格和面貌。中西绘画的这些现象，都可以说是在各自传统基础上的创新。

西方绘画与中国绘画的传统基础不同，西方写实绘画的高峰期是追求对自然客观特征的表现，它用透视的消失点去表现画面虚拟的三维空间关系，其近、中、远景都按严格的秩序排列在画面中，并用形、色等多种因素的综合去表现视觉中的现实空间。此后，由于科学精神的不断介入，分析成为科学的一个重要特征，从而也使得综合性写实绘画有很多元素在分析中被抽象分离出来，形成了许多抽象的绘画形态：观念的元素可以被抽象出来；形的元素可以被抽象出来；色彩的元素可以被抽象出来；材料的元素可以被抽象出来……并且在这种过程中还可以进一步将这些元素进行重构和组合。写实绘画的三维空间被打破了，不同的元素都挤到了前面来，从而也就形成了多元化的当代绘画现象。西方这些多元化的美术形态又使当代的中国水墨画受到影响，中国画同样出现了多元化的状态。由于这些变化，当代中国画与传统中国画相比也就出现了很大的差别。这种现象的出现均可以说是创新，但其实质是时代变化在绘画创作中的正常反映，因为绘画形态的产生是与绘画观念密切相关的，绘画观念产生了变化，其绘画形态出现与传统的不同是必然的。

中、西绘画在现代出现了一个现象，就是不管是西画也好，中国画也好，其风格相互间均有了许多的趋同之处，在形态上也有了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油画中的形式风格在中国画中存在，中国画的风格也体现在了一些油画中，这两种绘画类型除绘画材料和技法的不同外，就其风格而言，不管是写实的也好，表现得也好，形式的也好，在两类画种中均有体现。这种不同绘画类型的趋同现象，其归根到底还是观念的趋同，是东、西绘画相互融合吸收的结果。此现象自然也引来了不同的观点和声音，有评论说：全国美展国画作品中多是吸收外来艺术风格的东西，中国画传统的东西已经变得薄弱了。其实，这种现象是与现代观念及生活方式的改变密切相关的，观念和环境因素改变了以后，在艺术形态上产生改变是必然的。那么，怎样在当代去延续中国画的传统？传统会不会中断或消失？其实，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去担忧，因为当代中国画是由中国的传统基础而来的，不管其怎么改变，传统的内核是不会消失的。再说，过去传统的东西早已成为了艺术史中一种固定的艺术形式，并且这些传统艺术在当代环境中也被很好的保存了下来：在博物馆里能看到；在书本上能看到；在艺术学院的学习中也是要求学生了解和掌握传统……作为当代画家，需要去学习掌握传统，但重要的是不要再去复制传统，而是要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去表现当代人的观念，去形成当代的艺术形态，去体现当代艺术家的个性特征。在传统的中国绘画中，因为有其固定的规范，对绘画优劣的认同主要是看是不是符合这些规范，这种规范的限制，从而也使传统的中国绘画形成了其形态比较类同的现象。不同画家的绘画风格即是有区别，其区别也不大。现在的绘画与传统的绘画特征相比就明显不同了，无论是所表达的观念也好，绘画的形态也好，都有了很大的差别，尤其是艺术个性价值的突显对传统规范的冲击，则更使得当代绘画更是出现了多元化的风格面貌，这些新的绘画形态都可以说是一种创新，也是画家在其创作过程中不断进行艺术追求的必然。

学生：当代中国画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如何理解水墨画的多元化？

于新生：作为当代中国画来说，它是从传统延续过来的，又是由社会环境因素、人的思维方式的改变而产生的，因而，当代画家要对传统进行了解是必须的，在传统基础上的创新也是必然的。多元不是人为的规定某一种风格就是当代唯一的风格，因为当代社会本身就是多元的，对此，也没必要去做一种硬性的规定，比如说：新水墨就是时代风格，人人都去做新水墨。没必要这么去要求。做传统的就可以去做传统，因为传统的血脉需要延续，这跟我们现在要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整理是一样的，虽然传统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们同样需要去挖掘和整理。但是，这个时代必须要产生出这个时代的文化，因为社会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文化史，历史实际上留下来的就是文化，社会发展就是要看文化成果在历史上的不断积累。

就当代中国画的现状而言，主要是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对传统的继承，另一个就是多元艺术风格的拓展。中国水墨画在林风眠及“徐、蒋体系”出现之前，其风格一直处于相对稳定的时期，这主要是跟画家自身受到当时社会思维模式的影响相对稳定有关。林风眠及“徐、蒋体系”出现后，中国画与传统的东西开始不一样了，这种变化首先是观念的变化。中国水墨画形态所产生的这种变化，其影响主要是来自于西方，这种影响不单单是艺术，还有生活方式及科学对生产力等多方面的影响，尽管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体制，但西方的一些东西已经与中国传统产生了融合。就艺术是社会的反映这一特征而言，每个时期要有每个时期的艺术。可不管艺术的形态怎样产生变化，中国画对传统的传承是必须的，因为传统中国画的水墨形式已经形成了一种相对固定的符号，这就像文字符号一样，中国人对这种符号是很容易识别的，它是中国人一种根深蒂固的审美习惯，因而传统也不会因为是过去的东西就失去了价值。对传统的继承其实难度还是很大的，过去传统的技法与程式就放在那里，可你不通过长时间的研习以及多方面文化底蕴的补充，你对传统也做不到位。传统可以出齐白石，可以出黄宾虹，同样可以出大师。但是今天的艺术全是传统的东西行不行？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当代社会的很多因素都变化了，中国传统的东西是由主观感性对自然和社会所产生的一种认识，而西方写实的东西是从客观角度去对对象进行表现和把握，比如将解剖学、三维空间等因素介入到中国水墨画里面，它带来的变化是从写生这个角度使中国画在传统基础上形成了一种新的风格样式。“徐、蒋体系”的出现，即是西方写实性绘画对中国传统绘画所产生的一种影响。这种影响尤其是对中国画造型的深入明显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其之后，又有其它诸多绘画观念和形式的介入，更是使中国当代水墨画出现了多元化的状态。

学生：原始美术同民间美术一直对专业绘画产生影响，如何去理解艺术的本源？

于新生：原始美术体现了人类艺术的原本状态。从原始美术发展的源头开始演进，到有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等社会阶层的划分，有的艺术开始为统治者服务，有的艺术开始为文人阶层服务，并出现了其它不同类型的专门家艺术。这些艺术形态都从原始美术的源头随着社会的发展分离了出来，而沿着原始美术源头自然延续的就是民间美术。民间美术从其思维方式和造型方式上仍然反映出了艺术的原本状态，因而，原始美术和民间美术中有许多的特征是一致的。我在有关研究中把原始美术、民间美术这些体现了人类艺术原本状态的艺术形式统称为原本艺术。

原本艺术体现了一种本真的东西，这种本真是艺术创作最可宝贵的。在原本艺术中：艺术首先要表达的是真诚，因为它确实是要表现它要表达的东西；另一个是率真，它不拐弯抹角，想表现什么就表现什么；再一个是自然，它把情感自然的流露在艺术中。那么，就一个专业艺术家的成熟过程来说，他从本真的这个初始阶段开始学习艺术，经过许多专业知识的积累，到最后，他的艺术要达到的境界也是：真诚、率真和自然。但是，“民间”跟“专业”两种类型所体现出来的艺术本真又是不一样的，这就像两个人开始同住在山下，其中一个人一直就呆在山下，而另一个人则去爬山，爬山的人爬到山顶再回来，最后虽然两个人又会合在了山下，但他们的经历、感受和由此而形成的境界是不同的。因为爬山的人经历了攀登的过程，体会感受到了山上的风景并由此积累了更多的知识和技能，他的见识与沒爬过山的人是肯定不会处在一个层面上。这两者虽然都表现出了本真，但是这里面一种是“稚真”，一种是“智真”。“智真”是智慧之真，是经历了一些知识的积累和观念的深化后所达到的“真”。可见，这两者由于他们所处的层面和艺术境界不一样，所体现和反应的“真”的本质也不一样。

有观点将中国的民间美术和西方的现代美术联系起来，认为在中国民间美术中就体现出了西方现代艺术的诸多观念和形态。甚至有的专家认为：中国汉画像石在侧面形象上刻画两个正面眼睛的造型与立体主义是同一种类型，在汉代画像石中就有了毕加索立体主义的表现。其实，这两种看似相似的造型完全是不同的概念。民间剪纸在侧面形象上剪出两只正面眼睛的造型也是常见的，如果你问民间艺人：为什么要这样表现？民间艺人会说：一个完整的人就是要有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和两只眼睛，人总不会只长一只眼睛！你看！他认为表现两只眼睛才是人的客观存在。由此可见，民间艺人所表现的是他所认为的事物整体意象的真实，其所以要把对对象的认识都综合到所要表现的画面里，是要表达对表现对象的完整意象，而不是去表现感官在固定视点中所观察到的表象。毕加索的立体主义其实质跟民间艺术造型是不一样的，毕加索经历了专业画家的写实阶段，它最后所表现的是对自然表象的一种反动和破坏：不再去写实了，而是利用其对象的不同角度所体现出来的形去重新组合出一种画面，去体现线形等抽象因素在组合中所呈现的一种新的视觉体验。因而，民间美术与立体主义虽然在形态上感觉有类似之处，但其出发点和艺术实质完全是两回事：一种是意象的写实，一种是对写实的破坏，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能仅仅从感观上去对它们进行联系和解释。但艺术家受原本艺术的影响并借鉴其因素又是近现代艺术中出现的一种类型，像凡高、高更、莫迪格里安尼、毕加索等都受到过原本艺术的影响。中国的许多水墨画家同样也从原本艺术中得到了借鉴和启发，这种现象也使当代水墨画增添了更为多样的艺术风格。

学生：在当下的艺术环境中，应该怎样去学习并保持艺术的创作心态？

于新生：一个有成就的画家不是单单找到了某一种形式的表现，其艺术道路就能走得很远。艺术家的成就是用他的很厚的基础累积来展现的，不能用急功近利的方式去实现。一个画家的成功，除研习绘画的技法语言外，还要去研究艺术史，研究很多的与艺术有关的文化内容去表达自己的观念和思想，这些都需要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现在的有些画家为了迎合市场，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进行这些艺术基础的研究，想用尽快短的时间找到一种形式后就将作品往书画市场上推，这种把艺术看成是追求物质利益的现象，使得艺术最珍贵、最本质的东西在逐渐淡化。此类现象从画家角度看是这样，从艺术市场角度来看也不容乐观，其表面上是一种繁荣，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文化精神在物质追求中被消解的危机。为什么当代出现不了非常杰出的艺术大师？主要是当代画家的文化底蕴不够，就当代画家来说，能赶上前辈那些杰出艺术家文化底蕴的有几个？很多画家都在利用艺术去做市场，去做急功近利的事情，所以我认为这是艺术的一种危机。

艺术是一种个性创造，每个人是不会一样的。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每个人的想法是什么样，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作品。社会从大的方面要有一种社会的规定，它要去平衡调节社会的各种因素，以大的导向去进行引导，使社会向良性的方面发展。但社会上的有些事情也不是简单的靠一种号召就可以从本质上解决的，比如当前书画市场的问题，画廊是站在画廊的利益角度去考虑的，要按它自身的方式去做也是必然的，不可能是有一种什么限制就能马上改变。艺术家要耐得住寂寞，要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受外界其它因素过多的干扰。当然，这种干扰是会有的，因为人在世界上，必然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但是作为艺术家自身来说，一定要树立自我，要明白自己该做的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这是使艺术家创造性形成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2017年5月根据与学生交流录音整理